大卫·古皮利

大卫·古皮利 (1953)
David Gulpilil

演员 编剧

大卫·古皮利是一位传奇的约尔古人演员,也是澳大利亚北部的原住民,出生于1953年左右。当地的传教士将他出生日期定为1953年7月1日,就像他们给他取基督教名大卫一样,尽管他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喜欢这个名字。他的姓氏古皮利是一个图腾,代表翠鸟。直到8岁参观教会学校时,他才第一次见到白人,但他从未真正允许他们教他任何东西。

1969年,英国电影导演尼古拉斯·罗伊格在澳大利亚内陆地区勘景时,出现在北部的一个教会学校,询问是否有人认识一个会投掷长矛、会狩猎、会跳舞的男孩,所有人都指向了大卫。

大卫随和的微笑使他天生适合表演,很快人们就发现他与白人在内陆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。他既不拘谨也不怀疑陌生人,嘴边哼着歌,腿脚踩着节奏。大卫·古皮利无所畏惧。

回顾他的职业生涯,他在纪录片《我是古皮利》(2021年)中告诉我们,他从未表演过,表演不是他必须做的事情,因为它很自然。这部纪录片是在他因晚期肺癌濒临死亡时拍摄的。“我知道如何在镜头前走过这片土地,因为我属于那里。”站在舞台上、镜头前或英国女王面前,大卫都感到自在,无论是只裹着腰布,还是穿着白人的晚礼服。

罗伊格很快选中了富有魅力的古皮利出演《小姐弟荒原历险》(1971年),这部电影改编自唐纳德·G·佩恩1959年的小说,讲述了一个男孩愉快地带领孩子们安全脱险的故事。罗伊格在不知不觉中开创了澳大利亚电影的新局面,重新定义了原住民在澳大利亚电影中的形象。这部电影在国际上大获成功,但在澳大利亚却反响平平,因为此前原住民角色一直由白人涂黑脸扮演。更值得一提的是,这部电影打破了文化壁垒,在宽银幕上呈现了一个性感的年轻黑人男性形象。

一夜之间,大卫·古皮利被推入上流社会,成为国际名人,并受到伊丽莎白女王的接见,女王发现他非常迷人和幽默。女王又将大卫介绍给约翰·列侬,而这仅仅是个开始。不久,他很快与穆罕默德·阿里、马龙·白兰度、李小龙、吉米·亨德里克斯和鲍勃·马利握手,而后者也促成了大卫的堕落。大卫教鲍勃·马利演奏迪吉里杜管,马利则教大卫吸食大麻。但真正让他接受“地狱式”速成教育的是在拍摄《狂野摩根》(1976年)期间,丹尼斯·霍珀给他上了这一课。后来在他的单人舞台表演中,他会说:“如果你和丹尼斯·霍珀以及[约翰]·梅永这样的人一起工作,那么,你必须学会所有关于饮酒和吸毒的事情。”

大卫喜欢站在镜头前,他深知自己工作的重要性,因为这是历史,它将“代代相传”,聚焦于那些被谋杀、剥削和驱赶到营地中的族人。对他而言,族人的集体历史意味着一切,他声称这些电影“不会抹去它”。

他是一位舞者、歌手、艺术家和故事讲述者,并欣然担任了向白人世界传播自己文化的大使角色。讽刺的是,这最终使他与自己的文化疏离,因为他开始酗酒和吸毒,并陷入法律纠纷,四次因酒驾被捕,一次醉酒闹事再次入狱,但这次是因为殴打妻子。正如他在传记片中所承认的:“左边是我的国家,右边是白人的世界。一边踮着脚尖品尝鱼子酱和香槟,另一边则是我梦想时代的泥土。”

刚被发现时,他不会说英语,尽管他懂一些原住民语言的方言,但他学习速度极快。在拍摄《小姐弟荒原历险》期间以及之后环游世界时,他只是通过听就开始学习英语。

在他的单人表演《古皮利》中,他讲述了坐在女王旁边试图使用刀叉的故事。他切了又切,但就是吃不到肉,只是把盘子推来推去。他放弃了,最后直接用手抓起来吃。无论真假,他讲述了王室成员如何效仿他,像他一样用手抓着吃肉。

在《小姐弟荒原历险》中一举成名后,大卫开始出现在澳大利亚电视剧中,如《博尼》(1972年)、《凶杀组》(1964年)、《急速》(1974年)、《永恒的土地》(1980年)等剧集,甚至在《太空先锋》(1983年)中得到了一个小角色。

他很快被公认为澳大利亚最著名的部落舞者,并在《鳄鱼邓迪》(1986年)中编排了传统的原住民舞蹈。他对舞蹈的热爱促使他组织舞蹈团和音乐家,四次赢得达尔文澳大利亚日艺术节舞蹈比赛。

他的突破性角色出现在七十年代中期,出演了《风暴男孩》(1976年),这是大卫个人最喜欢的作品之一,随后在《最后大浪》(1977年)中担任主角。事实上,他最后一次作为演员亮相是在《风暴男孩》(2019年)的重拍版中,饰演芬格博恩·比尔的父亲,而他在原版中正是扮演这个角色。

尽管名声在外,他的收入却从未丰厚过,并且经常遭受经纪人和电影工作人员的种族歧视。他常常无家可归,睡在公园里。最终,他住在拉明宁社区的一个波纹铁皮小屋里,那里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,他靠猎杀袋鼠,在篝火上烹饪丛林肉为生。古皮利说:“我在铁皮棚里长大。我走遍了全世界——巴黎、纽约——现在我又回到了铁皮棚里。”

《防兔篱笆》(2002年)讲述了澳大利亚“被偷走的一代”的故事,其中混血的原住民儿童被从家庭中带走,安置在教会经营的机构中,以消除他们的“黑色”特征,融入社会。许多孩子从这些营地逃跑,追踪者被派去追捕他们。大卫·古皮利在《防兔篱笆》中扮演了令人生畏的追踪者,这使他在罗尔夫·德·希尔执导的《追踪者》(2002年)中获得了主角。大卫称这个角色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好的表演。他赢得了澳大利亚电影学院奖、内部电影奖和电影评论圈奖的最佳男主角。

他又与罗尔夫·德·希尔合作了几次,但他们最独特的作品是第一部完全用约尔古语编写的电影《十只独木舟》(2006年)。古皮利为电影配音,并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得了特别评审团奖。

此后,大卫的生活急转直下,因酗酒和殴打当时的伴侣米里亚姆·阿什利而入狱。获释后,他接受了治疗并戒了酒。

清醒后,他再次与罗尔夫·德·希尔合作,并共同编写了电影《查理的国家》(2013年),这是一个渴望回归文化根源的老人的真实生活故事。古皮利献上了他职业生涯中最好的表演,赢得了四项最佳男主角奖,包括戛纳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。在澳大利亚电影评论协会奖上,他与罗尔夫·德·希尔共同获得了最佳剧本奖。

在他去世前六个月上映的《我是古皮利》(2021年),正如大卫所说,是他故事的故事。尽管病重,大卫让我们深入了解了他充满魅力的生活和才华,我们见证了他全方位的才能。我们看到他跳舞、唱歌、庆祝,甚至绘画。他的一幅画作《古帕里尔水坑的棕王蛇与蓝舌蜥蜴》悬挂在南澳大利亚艺术画廊。他用头发纺羊毛,这是他的祖先传下来的技艺,由他的父亲教给他。他带我们走过他的土地,沿着河流,在山脉的阴影下,知道自己即将离世,他承认自己尚未真正理解死亡,但告诉我们:“我正走过国家的沙漠,很长很长的路。直到那一刻……为我而来。”